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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偷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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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鄒和並沒有沒腦子到在兩個人還不熟的時候說這種肉麻兮兮的話,所以他倆還是有然後的。

然後鄒和笑瞇瞇地對男神道:“我們去吃早飯吧。”

本來並沒有每天吃早飯這個良好習慣的任溪被鄒和的笑容閃了一下,淡淡應答道:“嗯。”

任溪動作自然地扶上鄒和往外走,一邊走一邊聽鄒和興致勃勃地思考去哪個食堂吃早飯。

鄒和盤算道:“我們先去旁邊離得最近的四餐吃頓早飯,然後再去超市買點吃的偷偷藏在身上怎麽樣?我們屬於病號兒,教官不會認真檢查我們的。”

任溪回答簡略:“吃什麽?”

鄒和喜孜孜規劃:“兩個煮雞蛋,一個煎餅卷菜,再來一份粥怎麽樣?”

鄒和看上去瘦瘦的身板兒不大,吃得倒是挺多。

北方的飯菜基本上量都很大,不像南方有的地方一點點東西都能裝一盤子,Q市是個典型的北方城市,菜量往往大得驚人。

所以鄒和是真的吃得挺多。

任溪還是那副沒什麽表情的樣子:“好。”

鄒和把飯卡往任溪手裏一塞,笑得很甜:“麻煩你啦。”

任溪淡淡道:“不麻煩。”

還沒到食堂呢,飯卡就先塞過去了。

簡直和還沒結婚呢、存折就送上去了有異曲同工之妙。

任溪扶著鄒和慢慢走到食堂,先給鄒和買了他要的三樣兒,然後又自己打了一份白粥慢慢地喝。

鄒和嘴裏塞滿了煎餅和雞蛋,含含糊糊地說:“你怎麽就吃這麽一點兒啊?低血糖應該多吃一點。”

任溪本來想說他沒有吃早飯的習慣,但是又想了想,要是直接這麽說恐怕對面這人會長篇大論和自己論述一番吃早餐的重要性,於是便換了個措辭:“還不太餓。”

然而就算是換了措辭任溪也沒有逃過鄒和的長篇大論:“怎麽會不餓呢?難道你在減肥?大男生減什麽肥啊,再說你都那麽瘦了……”

鄒和說得嘮嘮叨叨,好險沒把嘴裏的飯噴出來。

任溪卻笑了。

很少有人這樣嘮嘮叨叨地關心他。

這小東西也不知道哪兒來的,一張嘴叭叭的停不下來,說出來的每一句話卻都很溫暖。

用粥碗擋住嘴角的笑意,任溪又喝下一口白粥,咽下去之後才答話道:“那加個雞蛋?”

任溪的回答讓正在叭叭叭的鄒和猝不及防,他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啊?”

反應遲鈍話嘮的特點之一,就是會在對方忽然插話的時候反應不過來。

任溪又慢慢重覆了一遍:“加個雞蛋?”

鄒和呆楞楞:“噢。”

任溪“嗯”了一聲,然後起身去買雞蛋。

鄒和還楞在原地。

他只是說一說,並不真的期待自己這個剛和任溪認識的陌路人能給任溪帶來什麽改變,但他沒有想到的是,任溪真的又去買了食物。

楞完之後,鄒和又笑起來。

真好。

任溪又買了雞蛋回來,鄒和這回沒有再叨叨,而是低頭安靜地吃自己的早飯。

任溪向來沒有說太多的習慣,更沒有吃飯的時候說話的習慣。鄒和不說話,飯桌上就沒有人說話了。

兩個人安靜吃了一餐飯,又去超市買了些零食備上,早早地到了訓練場。

清晨,露水未幹,訓練場上人也不多,任溪和鄒和來得挺早。

扶著鄒和,任溪用早已準備好的紙巾把訓練場外看臺上的灰塵擦幹凈,才扶著鄒和坐下。

看得鄒和心生慚愧。

畢竟,如果是他自己的話,一般都是不擦地直接坐的。

坐下之後鄒和繼續沒話找話:“你軍訓感想要寫什麽呀?我昨天抄好了一份兒,待會兒假裝寫寫然後一交就可以了。”

任溪話接得沒頭沒尾:“我是文科生。”

鄒和沒反應過來:“文科生怎麽啦?”

任溪只好又解釋道:“文科高中要修政治的。”

噢,政治。

鄒和想起來就頭痛,瑟瑟發抖,瞬間跑題:“我聽說大學每個人都要修政治……”

任溪:“嗯。”

鄒和:“我政治就沒及格過……”

任溪輕笑起來,道:“我也不喜歡政治。”

鄒和抱著腦袋哀嚎:“政治真的好難啊……要了老夫的狗命也學不會啊……”

任溪輕松道:“背背就行了。”

鄒和:……???

這位大佬?背背就行了?

我的天啊這都什麽玩意兒沒有邏輯無法推理,難背的要命,你居然說背背就行了?!

鄒和深刻地感受到,自己和大佬怕不是一種生物。

鄒和掙紮道:“背不會啊……我統考政治就是個C,剛剛及格的料,只能說得虧我不是江蘇考生……”

任溪:……

統考政治這種東西居然還有人會得C,這是真實存在的嗎。

任溪嘆口氣:“大學政治必修。”

鄒和痛苦地抱住自己明顯不太夠用的腦袋:“你別說了。”

任溪安靜閉嘴,然後掏出紙筆開始默默寫軍訓感想。

鄒和好奇地湊過去看。

任溪的字很漂亮,清秀挺拔,一筆一劃都帶著力度,一看就是練過的。

鄒和想想自己那手典型理科生的狗爬……

他還是抱著腦袋,默默祈求一下自己的智商得到提升吧。

不出十五分鐘,一張字跡漂亮的軍訓感想就在任溪手下誕生,目睹了全程的鄒和除了目瞪狗呆就是目瞪狗呆。

瞅了瞅自己東抄一點兒西湊一點兒的蚯蚓字體軍訓感想……

人和人之間的差距真是比人和豬之間的差距還大。

豬豬鄒和慚愧地把自己提前寫好的軍訓感想藏起來,並不想讓任溪看到。

太丟人了。

任溪三兩下寫出一份軍訓感想,然後就無所事事地用手掌撐著下巴開始發呆。

鄒和則在偷偷地用餘光去看任溪。

任溪的面部線條有些鋒利,呈現出一種骨骼感。他的眼窩相較於一般的亞洲人來說有點深,鼻子很挺,嘴唇則是薄的。不笑的時候他的嘴是抿著的,看上去有點冷漠。

但是你卻不能說他不好看。

任溪很好看,只不過好看得很冷淡,讓人生不起褻玩親近之心。

然而總有一些人,天生自己就暖洋洋的,暖到根本不把別人的冷淡當一回事兒。

比如鄒和。

心大如他這會兒偷摸瞅著任溪腦子凈是一些“他好帥啊”、“他真的好帥啊”、“這種帥氣是真實存在的嗎”這種沒有營養的話在瘋狂重覆。

看看眼睛,眼睛好好看;看看鼻子,鼻子好好看;看看嘴巴,嘴巴也好好看……

全然一個花癡,而且還是吹不出什麽花樣的無知型花癡。

花癡鄒和花癡得太過明目張膽,以至於他漸漸忘記了要小心翼翼用餘光看人,不出五分鐘,他就變成了明目張膽地盯人。

這種直白的目光,只要任溪不是靈魂出竅留在這兒的只有一個肉身。就都能發現。

奇怪地摸摸自己的臉,任溪思索著難道是早上吃飯什麽有食物粘在了自己臉上。

真,帥而不自知。

鄒和一瞅見任溪開始動了就嚇得趕緊收回目光老老實實的。

畢竟自己是個小gay,萬一鄒和是個直男,被發現了豈不是很尷尬。

雖然只是純欣賞美色而已。

任溪摸來摸去沒在自己臉上摸到什麽東西,只好拿出一張餐巾紙擦擦臉作罷。

鄒和: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jpg

我什麽都沒做我只不過偷看了幾眼而已。

不關我的事真的不關我的事。

任溪擦了擦臉發現臉上還是幹幹凈凈,就繼續發起呆來。

只不過天不遂人願,他想發呆,可卻偏偏不能安靜發呆。

連長手背在身後,走了過來。

連長的臉上有一點笑容,看上去非常詭異。

一般來說,這些軍訓的教官都不會笑的,事出反常必有妖。

連長和和氣氣地笑著,對鄒和道:“這個小同學啊。”

鄒和戰戰兢兢,心想莫不是要老子再寫一兩千字軍訓感想:“在……在。”

連長不到二十五歲的黝黑面龐被他笑出了一臉褶子:“會畫畫嗎?”

既不多才也不多藝的鄒和瑟瑟發抖:“不……不會。”

啊啊啊啊啊啊我是真的不會不要罰我多寫感想啊。

連長用左手拍拍鄒和的肩膀,右手依然背在身後,和氣道:“不會畫畫,總會寫字吧?”

鄒和這回無法再反駁:“會……”

“那就好,”連長笑得褶子更深,他轉頭,又問任溪道:“那你呢?你會畫畫嗎?”

小時候學過一年素描的任溪選擇性忽視自己曾經的經歷:“不會。”

連長用左手大氣又大力地又拍了拍鄒和的肩膀:“沒關系沒關系,簡筆畫總會一些的吧?小學生都會的。”

鄒和:……

連長你和他說話幹嘛要拍我!QAQ

好痛的!QAQ

小學生都會的倆大學生也不好說不會,只好默認。

連長這才笑容滿面地把一直背在身後的右手拿出來。

赫然便是……

一張卷起來的白紙,和……

一盒水彩筆。

還是小時候常用的西瓜太郎牌的,一個小胖子頂著個中間禿頂的西瓜頭。這種這麽有年代感的東西,都不知道連長到底是從哪兒找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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